来自 2030 年的一天：体验奔驰 F 015 自动驾驶概念车

（原文、图片：The Verge，编译：GeekCar）

「请通过。」

一辆银光闪闪的车停在我前面，一个柔和的女性声音说出了刚才那三个字。这话说的非常友善，不像是从身后这辆奇怪的汽车里发出来的。

「请通过。」它又说了一遍。这意味着我从它前面通过是安全的，我对此深信不疑，所以我就这么做了，没有任何的紧迫感。这个机器不会受到酒精、肾上腺素以及路怒症这些人类现象的影响。

没有什么更合适的地方来让奔驰展示它的 F 015 Luxury in Motion 概念车了，这辆车向我们展示出了在不远的未来，一辆自动驾驶汽车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们和一群记者站在 Alameda 海军航空基地破旧的跑道的一端，自从 1997 年军事基地关闭之后，这里就基本保持着只有混凝土和杂草的状态。以旧金山朦胧的轮廓和绵延几英里远的天际线作为背景，巨大的越洋货轮逐渐在视野里消失。电影《终结者》就是在这里拍摄的，因为无论有大爆炸或是严重的碰撞，都不会造成太严重的问题。《疯狂的麦克斯》也在这里取过景。

如果说能在美国选择一个地方，让汽车脱离人类的控制并且能真正的与他们交谈，我觉得那必须得是这儿。

在 F 015 再一次对我说请通过之前，我大胆的从它面前经过。我不知道无人驾驶汽车被行人阻挡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但我并不介意去一探究竟。

“It’s a research car, not a concept car.”

奔驰首次展示 F 015 并不是在今年一月的底特律北美车展上，而是在它早些时候的 CES 上。这也就是说，奔驰宣布多年以来最令人兴奋的项目，并不是在汽车行业最大的平台上，而是选择了在技术行业进行展示。

这充分说明了这个汽车究竟是什么。正如我和奔驰硅谷研发中心的 UI 设计师 Vera Schmidt 聊天时所说的，她一开始称 F 015 是一个概念车，后来她推翻了自己的说法。她说：「这个一个研究型车辆，并不是一个概念车」。概念车往往是预示着一个汽车制造商的设计方向，并且永远是国际车展上最主要的话题；而 F 015，从另一方面来讲，基本上可以被看作是移动的实验室。

今天，大多数无人驾驶计划都在设想着不远的将来，但他们都无法脱离技术和政治的现实：想象着在未来，路上行驶着一辆车，它看起来和别的车没什么不一样的，但实际上，有时候它是可以自动驾驶的。奔驰并不愿意只做到这样而已，他们称 F 015 能够抛开一切约束，甚至还能让人为之疯狂。让我们来做个假设，当然仅仅是假设，当汽车可以自动驾驶的时候，我们已经完全解决了「官僚主义」这个噩梦，让我们假设自动驾驶可以完全在文化上被认可，假设我们的技术已经足够完善，可以把自动驾驶设备放置在普通公路上行驶的车厢里。（在这些假设中，只有最后一个是最安全可实现的。）

谷歌也正在以类似的方式研究自动驾驶，但是最终目标有所区别：谷歌希望的是做出一个盒子，能够使你有效地从 A 点到达 B 点，而奔驰始终试图唤起情感反应的行为。正如现在精心设计的每一辆车一样。基本上来说，这就是一个汽车公司对于「后司机时代」的解释。

当你不需要开车的时候，你也不需要左顾右盼的看那些行人

F015 并没有通过它的设计传达出美感，至少是以现在的标准来看，但是它确确实实传达出了「未来」。在奔驰高级设计中心工作的 Holger Hutzenlaub 开玩笑说，F 015 的内部代号是「齐柏林飞艇」。说实话，它看起来还真是像一个不会飞的飞船。但是，通过一些很细节的元素，你还是能区分车头和车尾，比如车顶上突起的 GPS 天线。

他给我们展示了一些草图，从图里可以看出几年以来这辆车在内饰设计上的迭代和进化。最终的概念车和早期已经大不相同，但是有一点是保持不变的：车里的四个人可以面对面坐着，像在马车车厢里一样。

在这辆车上，B 柱消失了。所以，对开式的车门打开之后，进出车厢的开口非常巨大，乘客可以很容易的从旋转座椅上进出。

也许在二三十年之后，这会是自动驾驶汽车的标配。

关于 F 015 的一切都被设计成自动的，或者至少看起来是自动的。车子可以通过手机 App 被「召唤」，可以自动开关门，还可以轻轻的提醒附近的行人「请通过」，就像对我说的那样。

但事实上，这辆车被来自德国和硅谷的众多奔驰工程师细心「照顾」着，给人的感觉是它像林黛玉一样。现阶段，F 015 还不是完全自动的，人们需要在周围的人行道上布置很多指引装置来定义它的行驶路径。

在每组四人体验过一次之后，工作人员会对车子进行一次完整的检测，并且重置车子内部的各种设置和功能。有人告诉我，这辆车子非常「敏感」，经受不起高温和雨水。这听起来跟人还挺像的。

「这个车非常敏感，在雨天和高温条件下反应不佳」

我和两位记者同事以及奔驰的工程师 Thomas Jäger 一起爬进了 F 015，开始了我的第一次 F 015 之旅。甚至在接近这辆车的过程中都是极富戏剧性的：前格栅上的 LED 灯闪着蓝色的光，证明它识别出了你的存在，这个特定的设计是希望给行人某种程度上的安全感，保证这辆自动驾驶的车辆不会把经过的路人撞飞。高强度的激光被安置在车标下，它可以显示包括可以安全通过的绿灯等一系列的符号，表明你可以在车前安全绕行。奔驰在努力的让 F 015 扮演一个好公民的角色，即使是在这个充满了人、宠物和其他车辆的复杂环境之下，它也能灵敏的辨识出周围的环境。如果它说「请通过」，但你偏偏说「不，还是你先走吧」，你可以对它挥挥手，然后它就会不回头的一去不复返了。

 

汽车的内饰与外观相比有很大的反差。从外面看，它不透明，窗户也是金属构成的，Hutzenlaub 说 F 015 看起来简直是个迷——里面究竟有没有人？但其实内部是由木头的混合物、皮革、抛光铝，以及许多大触摸屏组成的。巨大的显示屏分别镶嵌在四个门上，仪表盘里，另一个后排乘客的背后，以及底座的控制台上（可以自动的延伸成一个面板）。内饰虽然仍旧看起来很冰冷，但是这种冰冷却是极其诱人的，并不像「来历不明的金属飞艇」那样让你想逃跑。

在传统的汽车里，安装如此多的数字设备可能会产生致命危害：轻轻点击屏幕上的图标就能够播放音乐，接打电话，甚至可以通过外部摄像头观察 F 015 周围的驾驶者。但当一辆车完全控制自己的时候，乘客需要做的就是找更多可以用来消遣的东西。可触控面板里最好有更多的游戏。

F 015 启动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预兆。窗户从外面看起来是金属的，但是从里面看却是完全透明的，但是这种视觉效果却好像故意被弱化了；你甚至感觉到看到的人比实际上要小很多，那是因为你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液晶显示屏和与你一起乘车的同伴身上。窗户上的图层也会给人视觉上产生一些干扰，总觉得它是有色的。就像通过一个塑料袋在看东西一样。如果车窗外真的有特别美的风景，你真的会很后悔上的是这辆车。我问 Schmidt 为什么奔驰不把这辆车的窗户设计成可变暗静电的——当你想要看清车窗外的景象的时候，它透明起来，而当你想要睡一会儿让车自己开着的时候，完全变成不透明的。她说他们会考虑的，但他们更想要把显示屏嵌入在窗口，只不过技术还远远不能达到。

它真的能代表交通工具的未来吗？

但是，即使没有很科幻的「窗户屏幕」，液晶屏仍然会在 F 015 上随处可见，逃不出我们的视线所及。那么问题来了，这真的是交通工具的未来？

把窗户变成屏幕造成的结果是，我们对于自己所处的地方没有直观的感觉，那么，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游戏、阅读上，还是转移到我们旁边的乘客上？在这辆车里，我们像是把自己和外界隔绝起来了，甚至我都不能感受到加州的独特。

这车是被一群来自硅谷的人研发出来的，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工作太忙了。如果你有时间看看日落、看看海滩，或者是你家人的照片，来代替你眼前的这家伙的保险杠，也许你的生活节奏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翻译有话说：生活、工作，有的时候并不矛盾。不过作者提的这个质疑倒是挺有意义：到底什么才是好的科技？我们和很多人的观点一样：让生活更美好的科技，才是性感的。）

它的内饰没有什么是让我觉得完美的，但是我本来也没有这么期待。这辆车就是一大堆点子的杂烩，而且并不完善，刚刚够用来测试以评估反应。触摸屏让人烦躁，车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像一个从来不会变频的风扇在嗡嗡作响。旋转的座椅虽然可以帮你方便的进出车子，但是它偶尔会突然没道理的转动起来。

当然，我还可以说出这辆车不能合法上路的 24 个理由。作为一辆非量产车，F 015 只能实现最低限度的功能。（不过，Jäger 告诉我，他们已经可以让这辆车达到 200km/h 的速度了，但是在 Alameda，我们肯定无从体验了。）

这辆车想研究的是让你如何利用在车上的时间

在我们无精打采的某些时刻，当探测到一些问题的时候，汽车会突然停下。Jäger 从耳机里时刻等候着旁边工程师发出指令。

「在过去的两年里，这辆车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他说到。他的英语我其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他坚持道歉认为自己没有好好练习。这一瞬间他有些沮丧，语言的障碍使得他不能充分了解项目背后的动机，这已经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消耗。就在这一瞬间，我们四个人在水滴形的车厢里分享着一种超现实的感觉。我们面对面，四周围绕着屏幕以及末日的背景，相信科技最终会将我们带向目的地。没人关注车或者道路。我们看着 Jäger，而他看着我们。

过了一会儿，他转动了他的椅子，握住了方向盘切换到了手动模式。「你们是唯一看到这一幕的小组。」我听见他说。他的驾驶方式要比自动驾驶更有侵略性，还为意外回到起点而向我们道歉。对我来说，我能幸运的看到 F 015 的两种驾驶模式，方向盘也并不只是看看而已。其中一个意大利的内饰设计师 Till Varailhon 告诉我们，奔驰所有的自动驾驶汽车都配有方向盘；手动驾驶汽车也是一种与汽车的情感连接方式，而如果没有方向盘的话你是做不到这些的。

当我离开 Alameda 的时候，我已经并不坚持来之前的想法了，我的生活里似乎并不需要一辆全自动驾驶的汽车。但是不管怎样，F 015 以一个更广阔的角度明确赋予了自动驾驶在未来的可能意义：就像 Elon Musk 说的那样，这不仅仅意味着交通事故概率的降低，同时，你还会获得一部分时间，而这辆车想研究的就是让你如何去利用这些时间。

最近几天，奔驰已经开着这辆车在旧金山转了好几圈，公众可以接近它，随便看，随便问问题。

我们可能会花费多年的时间和精力去传播自动驾驶甚至无人驾驶的概念，但是赢得人心肯定是一个好的开始。毕竟这辆车要到 2030 年才会量产，我们有 15 年的时间来回答「人们是否愿意被人工智能孤立」的问题，以及这辆来自未来的汽车是否会让犹豫的路人变得高兴。

「请通过。」当另一组记者体验的时候，我又一次听见了这句话，不带有一点点怨气。